为什么是金子也不能发光一一大学问分崩离析的背后 | 朱子晚年定论

 张庆祥讲师

       编者按:阳明先生为《朱子晚年定论》作序,道出了他苦苦追寻学问真知、上下求索经历,真正的学问是怎样失传,又是如何重见光明的呢?

       《朱子晚年定论》原文:

       陽明子序曰:洙、泗之傳,至孟氏而息;千五百餘年,濂溪、明道始複追尋其緒;自從辨析日祥,然亦日就支離決裂,旋複湮晦。吾嘗深求其故,大抵皆世儒之多言有以亂之。守仁早歲業舉,溺志詞章之習,•既乃稍知從事正學,而苦於眾說之紛擾疲邇,茫無可入,因求諸老、釋,欣然有會於心,以為聖人之學在此矣!然於孔子之教間相出入,而措之日用,往往缺漏無歸;依違往返,且信且疑。其後話謫官龍場,居夷處困,動心忍性之餘,恍若有悟,體驗探求,再更寒暑,證諸《五經》、《四子》,沛然若決江河而放諸海也。然後歎聖人之道坦如大路,而視之儒者妄開竇徑,蹈荊棘,墮坑塹,究其為說,反出二氏之下。宜乎世之高明之士厭此而趨彼也!此豈二氏之罪哉!後學余姚王守仁序。

失传的“格物致知”真学

       阳明先生作序:

       孔子讲学的地方在洙水、泗水之间的曲阜,后来就把洙泗这两个字作为孔子或儒家的代称,“洙泗之传”就是指儒家的学问。“格物致知,诚意正心”是儒家学问的精髓,由孔子传给颜回,颜回英年早逝,孔子后传给曾子,曾子传给子思,子思传给孟子。可孟子以后,“格物致知诚意正心”真正意涵却失传了。

       孟子以后的儒者失去这个心体的根本,都只在文章里下功夫。经过了一千五百多年,到了北宋,濂溪明道即周敦颐和程颢才重新寻觅这个学问的真义和根本处。周敦颐、程颢若有所悟,发现学问都在我们自身内,原来是要在自己的臭皮囊里面用功夫的!在《二程遗书》里有一句“心要在腔子里体道”,可见程颢对自己心性的根源已经相当有见地了。他体会到心的位置,而且体会到心其实是一股气在运转流行。

这个学问的根本处在于心,
心是有位置的,
就在胸膛两乳的正中央。
“格致诚正”都在讲心体里面发生的事情,
心体是什么呢?
就是一股流行的气!

多言之乱

       阳明先生说“我曾经深深思考过这个问题,为什么这个正学会被湮没呢?很大的原因是在于多言之乱”。儒家学说是一门深邃的学问,如果不深,就不会那么容易失传,世上那么多的修道人就不会这么难以契入。因为这是有它的难度的,难就难在这心学要往内而我们却一直往外!很多学者在深入这学问时,虽未完全弄懂却又有些体会,于是著书立说,就要来解释,后来的人们学习到这些未达真义的著作,就会更迷糊,真正的学问就愈加支离破碎了。

       阳明先生说“我早年的时候为科举应试而学习,长大后想追随古圣先贤的学问,可苦于世上纷繁的诸多学说,不知哪个才是究竟的学问,备受困扰。茫然无可入手时,想到了学习佛家和道家的学问。开始时,欣喜地发现自己很有收获,可后来发现佛家道家跟儒家的学问有出入。我往返于儒与释道中,迷惘不知方向,也不知哪个是对的”。

       各位,佛家道家提倡无欲、不分别取舍,可人在世上要吃要喝啊,外面的人也有好坏之分,这些学问怎样才能用在是日常生活中呢?不要以为只有当时的阳明先生才会有这些疑问,这些问题其实一直很都在困扰着所有未能明了心性的人。

       及至阳明先生被谪官到了贵州龙场,居住在蛮夷山野中。面对不得志和生活中的种种不便,常常动心忍性心潮起伏。在似梦似醒中的时候似乎有人跟他说:格物的物不是外物的物,格的是心物的物。阳明先生恍然大悟,原来天理是可以在自身的心中体悟的!悟到了这个心源,而后在《五经》、《四书》里反复求证,发现左右逢源,放之四海皆准,这些学问都是相通的!

       阳明先生很感叹,圣人的学问就像朗朗一条大道,而那些只知在字面上求学问的儒者,所走的就像一条布满荆棘沟堑的小径。儒家的学问这么好,“格致诚正”的道理这么真,却没有人体悟到这个精髓,反而说道家佛家高玄精妙,而儒家在日常伦理里都随时可以用的至精至妙处,却被不明大道的儒者七嘴八舌给湮没掉了。他们都觉得儒家有什么好研究的呢,不就是《大学》“定静安虑得”,《中庸》里“喜怒哀乐未发谓谓之中,发而皆中节谓之和”吗,读过了又怎样呢?于是便尚玄好奇地往佛家跟道家里探寻,这难道是佛家道家的罪过吗?不是啊!只是这些学者的浅见罢了!

为什么要读《朱子晚年定论》?

 

分享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