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七真史传》连载(十一)

        上回说到,王重阳欲修行办道,广招天下修行悟道之士,要马员外舍尽家财拿来布施,却不知那马员外舍不舍得。精彩故事,本期继续。

        第六回

        孙渊贞劝夫舍家财 马文魁受赂通权变

        万法皆空何所求 借财护道养真修

        暂将此物通权变 他日依然一概丢

        话说重阳先生将“借财护道召集修行人”之言对马钰说明,马员外悦服,向先生言曰:“你老人家如此说来,是个大有道德之人,我与拙荆孙氏,都愿拜你老人家为师,不知先生意下如何?”重阳曰:“只要你夫妻真心修道,我则悉心指导。但必须先舍家财,而后传汝至道,可使一心一意,免得常牵常挂。”马员外曰:“你老人家要用银钱,只管去用,我并不吝啬,又何必舍?”王重阳曰:“不舍终是你的,我不得自由自便。”马员外曰:“田地在外,银钱在内,我去将契约账据呈上来,交与老人家,便是舍也。”重阳先生曰:“契约姑存汝处,只须请凭族长,立一纸舍约,便可为据。”马员外变喜为忧。

        辞了先生,转回上房,将重阳之言,对孙渊贞说知。又曰:“依我看来,此事不妥。”渊贞曰:“怎见得不妥。”马员外曰:“难道娘子不知我们这族内人之心么?”渊贞曰:“人各有心,焉能尽知。”马员外曰:“我们这族内之人,见我们夫妻乏嗣无后,一个个都想分祖业,只等我两口儿一死,这家财田地,俱归他们了,焉肯叫我把家财舍与别人,我故曰不妥。”孙渊贞曰:“这也不难,你明日请几位得力的族长来商量商量,他们若依从便罢,若不应允,你可如此如此,他们定然乐从,包你此事成就也。”马员外听了笑道:“娘子果有才情,这事多半能成。”即唤马兴去请族长,于明日午前来聚餐。马兴去请族长,自不必提。

        到了次日,族长来至,又跟了一些同班的弟兄,与其下辈的子侄,都默想有宴席可吃喝,当下这些人到厅内,分班辈坐下,有一位辈份最高的,名叫马隆,是个贡生。当时马隆问马钰曰:“你今请我们来,有何话说?”马钰说:“孙儿近年以来,常患痰嗽,三天莫得两天好,一人难理百人事,更兼你那孙儿媳妇,屡害头昏病,难以管事。今有陕西过来一位王老先生,是个忠厚人,是我留在家中,我意欲将家园付与他料理,我同妻子吃碗闲饭,他说好便好,要我请凭族长与他出一张舍约,因此我才请各位尊长来商量,说出一张舍约与他罢。”马员外话才住口,恼了一位堂兄,名叫马铭,这马铭站起身来,指着马钰说道:“你痴了吗?憨了吗?胡言乱语,祖宗基业,只可保守,哪有舍与别人之理,你受了谁人哄骗,入了圈套,说出这不沾恩的话来。”马员外自知其理不合,见他作恼。不敢再言。

        有个堂叔马文魁,是位儒学生员,又有个堂兄马钊,是位国子监太学生,这两位缙绅,是马族中两个出色的人才,凡有大小事务,全凭他二人安顿,或可或不可,只在一言开消。这马文魁是通权变之人,当时见马铭抢白马钰,随口接着说:“暂且不要埋怨他,你们这员外是个老实人,埋怨他无益,可去叫那王老先生出来,待我问他一问,看他是何原故?”说毕,即叫马兴去唤来。马兴去不多时,即将老先生请到厅前,他也不与别人见礼,别人也把他全不放在眼里,马铭一见大笑曰:“我想是哪一个王老先生,却原来是那讨吃的孤老。”马文魁对重阳先生曰:“你这老汉在我们地方上乞讨数年,未闻你有何能为,不知我家员外看上你哪一点,把你接在家中,有穿有吃,足之够矣。就该安分守己过活时日,以终余年,为何蒙哄我侄子,叫他把家财舍与你,你五六十岁的人,未必全不懂事,天下哪有这道理说出口来,岂不怕人耻笑?”

        马文魁说毕,重阳先生答曰:“我生平莫得能为,不过是穷怕了,故叫他把这家财让与我,等我过几年快活日子,管他们耻笑不耻笑。”话未毕,马富跳过来,向着重阳先生面上啐了几啐说:“你这不要脸的老儿,歪嘴丫、头想戴凤冠,黄鼠狼、嘴想吃天鹅肉,枉自你活了几十岁,说这不害羞的话,令人气恼。”马贵对马富说:“我们休得嚷闹,只把他逐出庄去,便是好主意。”

        说罢,要来拉扯,只见马钊前来挡住说:“不必赶他,念他是个孤老,我们员外既留他,尽他去罢,只不许员外舍家业就是了。”马富方不动手。马员外向马贡生耳边不知说了些甚么言语,只见马隆对众人说:“你们这些娃娃不要闹嚷,各人回去罢,我自有个定夺,我不叫他舍,他焉敢舍!”这个老贡生是马族中一个总老辈子,话一说出,谁敢不从,于是各自归家。

        王重阳要马员外舍家财以断牵挂,马员外为证求道真心,召集族人商议此事,遭遇百般阻挠,求道之路再现危机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待下期分享。

——来自电子报第一百八十七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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