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不二将丹阳请到房内,劈头对真师一番控诉,惹得丹阳摸不着头脑,急自转回真师等候的厢房。一月后,正当丹阳再向重阳问道,不料孙不二忽然反扣房门,急急火火再来发难。这其中真有隐情不成?精彩故事,本期继续。
第九回
王重阳分身化渡,孙不二忿怒首师
吾渡众生授真传,无无有有口难宣
明知大道非遥远,人不专心便失缘
话说马丹阳闻秋香之言,说孙娘子在堂前怒而不息,要请员外去有话要说。马丹阳即与先生说:“我孙道友不知因何烦恼,要弟子前去叙话,老师傅你宽坐一时,弟子去了,顷刻就转来奉陪。”王重阳先生笑曰:“你去,你去。”马丹阳离了前厢,来到中堂,见孙不二满脸通红,怒不可当。马丹阳陪作笑容,问孙不二曰:“孙道友因何发恼,莫非家人小子冒犯于你,当主人须要放大量些,不必与他们计较。”孙不二曰:“师兄有所不知,我们把王重阳当个有道之人,谁知那老儿大不正经,适才到我睡房内,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,实是恼人,这道不学也罢。”马丹阳问曰:“师傅几时到你房中来?”孙不二曰:“适才。”马丹阳曰:“这便谎言也,先生从早到我屋里讲道,寸步未移,我也未曾离左右,师傅现在我屋里,秋香来请我之时,也曾看见,你若不信,问秋香便知。”
孙不二未及开言,秋香说道:“我去请家爷之时,王老先生正在讲天论地,说得津津有味,家爷同我走后,不知还在那里不在?”孙不二听罢,低头不语,马丹阳恐先生在厢房久候,也不与孙不二再言,急自转回厢房去了。且说孙不二闷着一肚子气,只望请马丹阳出来,把先生数说一番,出一出气,谁知反落没趣,闷闷不乐,也回去了内房。又月余,马丹阳亲至茅庵与先生问道,重阳先生曰:“尔且坐下,吾当语汝。”乃浩然叹曰:“嗟乎!世之修道者,或在事上修,或在貌上修,或在口上修,皆失之远矣,于道实无分毫利益。又有从耳目上修,肚腹上修,恭敬上修,一切有为之法皆非道也,有失真道之体,不可谓之道也。其形流露,不可尽言,有近于旁门者,有假托修炼者,有浮华重而镇静少者,有心志切而力量弱者,皆各有病,病在这个太轻,病在那个太重,都未由中自然做去,故乐在此而忧在彼,进一寸而退一丈,未曾得大道之妙趣,究其因实是居心已差矣!总之人心不灭,道心不彻。人心不灭者,未看淡俗情,衣服恐其不华丽,饮食恐其不鲜美,声名恐其不彰扬,才华恐其不显露,银钱货物恐其不多,田园屋宇恐其不广,一切不能看淡而有求福之心,时而有欲安之意,时而有贫苦之叹,时而有奢侈之思,满腔私欲,此即所谓人心也。不灭者,不能看淡世俗使之去也,凡人皆具真性,是可造之道器,可成之根基,却因不能看淡世俗,而使道心不彻也。所谓道心者淡有也,淡无心,淡美也,淡丑也,淡得也,淡失也,淡毁也,淡誉也,淡生也,淡死也,能看淡一切,便是道心,此心用来修道而道可成,用来降魔而魔自消也,修道者,可不去其人心,而存其道心耶?但愿人人皆发道心而成正果也。”
不表重阳先生与马丹阳论道,又言孙不二自那日在堂前被马丹阳几句话,说得她默默无言,回到房内,心中不服,若说在做梦,又未曾睡,梦从何来?况且明明白白见重阳先生走进来,言语历历在耳,为何又说他在厢屋,并不移动。令人揣摩不出是何缘故。正在猜疑之际,又见王重阳先生揭起帘子,笑嘻嘻闯进来说:“大道不分男和女,离了阴阳道不成。”孙不二让他入内坐下,自己却退在门跟前站下,开言问曰:“先生不在茅庵打坐,来在闺阁何事?”重阳先生曰:“因你背了造化炉,静坐孤修气转枯,女子无夫为怨女,男子无妻是旷夫,我今明明对你讲,一阴一阳不可无,阴阳配合是正理,黄婆劝饮手提壶,西家女,东家郎,彼此和好两相当,只因黄婆为媒证,配合夫妇入洞房,二五相当归交感,结成胎孕在身傍,十月工夫温养足,产个婴儿比人强,你今依我这样做,立刻天宫朝玉皇。”孙不二听了这话,也不回言,竟在门外,将两扇房门挪来倒扣了!一心要践前言,遂直来寻马丹阳,见厢房门关着,问家仆马兴,马兴说员外往茅庵去了,孙不二闻此言,向茅庵走来。
丹阳未理会孙不二的控诉,继续跟随真师修炼问道,这日真师“人心不灭,道心不彻”的一番点拨,精当入心,正当丹阳欲探问透彻,却再被孙不二急急打断。难道是这孙不二的求道之心出了偏差?欲知后事如何,且待下期分解。
——来自电子报第二百零二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