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文】
道虔送笋，捃拾自资。同捃争穟，悉以与之。
南宋沈道虔，人窃其园菜，虔自逃隐。有拔其屋后笋，则买大笋送之。曰：“欲竹得成林耳。”盗惭不取，使置其门内而还。尝以捃拾自资，同捃者争穟道，虔谏不止，悉以所得与之，争者愧恧。后每事辄云，勿令居士知。
道虔天心仁爱，孙恩乱后饥荒，与兄子共釜庚之资。郡州府凡十二命，皆不就，冬月无复衣。戴颙为作衣服，并钱一万与之。虔悉分诸兄弟子无衣者。乡里少年，相率受学，咸得有成。其所以感人深矣。
【白话故事】
南宋的时候有个叫沈道虔的人，为人勤劳善良，心性纯朴。他家乡刚经历战争不久，且自然灾害频发，很多百姓都没吃的，导致家乡的风气不好，所以偷粮食的小偷比比皆是。因为沈道虔勤劳肯干，就算是恰逢收成不好的年景，他的菜园子里也都种满了蔬菜。收获后，他会主动分给周围的邻居们。可是离得远的村民们，听说沈道虔的菜园子的菜多，就动了偷菜的念头。
一天夜里，沈道虔听到屋后菜园里有锄头挖地的声音，赶紧推开后院的门察看情况。原来是有人在偷挖他菜园子里的红薯，他看到那个小偷比较瘦弱，应该是好久没吃过饱饭了，于是就赶紧躲回门背后。可他的开门声惊动了正在挖地的小偷，那小偷左右环顾了一阵，没发现人影，于是继续放心挖红薯。
就这样，这个小偷先后来偷挖过几次红薯，都没人抓他。为此，他还跟其他偷菜的同伙炫耀，说自己运气好，从没被逮住过，而到其他菜地偷菜的人，常被菜地主人抓住打个半死。同伙们觉得蹊跷，就问这个小偷：“是不是沈道虔知道你来偷菜，故意不识破你呀？”那小偷听了，心里突然一惊，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偷挖红薯时，曾听见菜园门被推开的嘎吱声，但是后来却不见人影。这么说来，一定是沈道虔已经发现了自己偷挖红薯的事，只是故意放了自己。
为了探出真相，他们决定换一个经常被抓的同伙再到沈道虔的菜园偷菜，看他的运气如何。于是这位小偷和同伙当晚又来到沈道虔家的菜园偷菜，远远就看见沈道虔家的院子里有灯光。可那小偷根本不担心被抓，因为他就是想试探一下沈道虔会不会出来逮他们。于是他们到菜园子里掰了几穗玉米，还故意大声吆喝了几声，也没见沈道虔从家里出来。这下，两个偷菜的贼有点脸红了，他们把玉米留下，深深地朝沈道虔家的方向鞠了一躬后，悄悄地溜走了。
回去之后，他们决心再也不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了，要好好下地干活儿，若实在没粮食吃，再去找沈道虔借。从此之后，沈道虔家的菜园子就少有小偷光顾了，而那些偷菜的乡人都改为光明正大地借了。这让沈道虔心中好不欢喜，他猜出了其中的缘由，但不说破。于是，他的家乡偷菜偷粮的事件越来越少。
虽说偷菜的小偷少了，可是这一天，沈道虔却发现自己家屋后的笋子被人偷挖了。这一次，沈道虔却没有视而不见，他立刻上前阻止偷竹笋的乡人。原来，这屋后的笋子是他专门种下的，不是拿来吃，而是为了将来长成大竹子盖房子用的。乡人见沈道虔突然出现，吓了一大跳。因为大家都传说沈道虔对小偷视而不见。沈道虔跟他说明了不能挖屋后笋的原因，还说自家屋前有专门供食用的竹林，让偷笋人去那边挖。此刻，那小偷已经羞愧难当，急忙摆手说不必不必，溜走了。第二天，沈道虔挖了些屋前的笋子，偷偷送到那位偷笋人的家里，偷笋的人觉得过意不去不肯收。沈道虔就叫人把笋放在他家门里面。自此之后，乡里再也没有发生过偷挖笋子的事。
这一年，收稻子的季节到了。因为爱惜粮食，沈道虔收完稻子后，去田间拾取遗撒的稻穗。一同去拾的乡人突然为了哪条道上遗留下的稻谷多而争抢起来。大家你推我挤，眼看就要打起来了，沈道虔急忙上前劝阻，可是怎么劝也劝不住。于是，沈道虔就把自己拾来的谷穗全部分给了乡亲。这下，正在争夺的人们纷纷停了手，都觉得很羞耻。大家都表示说以后要和和气气，心里要先想着别人。从此以后，乡里如果谁家有小纠纷，都怕让沈道虔知道。因为沈道虔的示范，整个乡里因为鸡毛蒜皮的事而起纠纷少了，爱争抢的风气也转变了，乡人间的关系比以前和睦多了。
为了培养青年人，沈道虔在家里开了个学堂，免费教乡里的年轻人读书。当时因乡里天气干旱，农作物欠收，发生了饥荒，沈道虔和兄长的儿子住在一起，生活捉襟见肘，度日艰难。尽管如此，沈道虔也没有停办学堂。官府了解到他感化一方百姓的高尚德行，想请他到京城为官。可是，他看着来家里求学的众多年轻人，担心他去做官后，学生们的学业将会荒废，就婉言谢绝了为官的邀请。后来，官府先后发了十二道请求，沈道虔都没有去。官府了解到他办学需要钱，而且还听说寒冬腊月，沈道虔都没有御寒的衣服，就给他分发了一些棉衣棉裤以及一万钱，让他改善生活。沈道虔感激官府的好意，把这些衣物和钱全都分给乡里没衣服穿、没钱用的百姓，为此乡里的人们铭记沈道虔的恩情。来他这里求学的年轻人，也都奋发向上，个个学有所成。因此沈道虔所住的家乡人才辈出，很多人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。
沈道虔以一个君子的德行让乡人有了“羞耻之心”，促使乡间偷盗的风气大为好转，让人们之间的关系更加和睦。沈道虔为家乡的付出，让乡人世代感动并铭记。
（编者按：反观我们现代人，常听新闻报道说公交车上人们为抢一个座位而大打出手，或为了一点小便宜就有很多人哄抢，这都是因为人们丢失了公民道德中最基本的“羞耻之心”啊！每个人都应学习沈道虔的仁爱心肠，找回“羞耻之心”，为净化我们的社会风气献出自己的力量。）
（改编自蔡振绅先生编著的《德育课本》第四册耻篇《道虔激耻》）
——来自电子报第二百五十八期
